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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 第 322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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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322 章

第322章打假

初挽道:“方便的話, 讓我看看吧,我也開開眼。”

潘老板一聽,來了興致, 尋了個僻靜處的咖啡館, 拿出來給初挽看。

盒子打開後, 初挽看到,那是一件天青色汝窯雙耳瓶,上面布滿蟹爪紋路, 且隱約仿佛有些土沁痕跡。

初挽便道:“潘先生,你在哪家買的?”

潘老板見她這樣, 也是疑惑, 忙道:“我在一家叫景韻軒的店裏買的,那老板說他做這個多少年了, 說他們祖上以前開店, 來了一個穿著馬褂的落魄旗人,是從那旗人手裏收的。”

初挽一聽, 知道是孫二爺的招了, 這種故事在琉璃廠撿撿到處都是。

當下便道:“潘先生,這物件是假的,不是汝窯。”

潘老板:“假的?”

初挽點頭, 心裏卻也是納悶。

要知道這潘老板他做起生意來挺精明的,掙了不少錢, 也是一個改革開放的風雲人物, 怎麽到了這古玩上, 就天天被人坑呢?

關鍵幾年前寶香齋時他不懂, 怎麽幾年過去了, 依然不長進呢?

這實在是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。

潘老板:“假的, 怎麽會是假的?我特意研究過,而且去故宮看過那裏的汝窯,我這件有蟹爪紋,而且有土沁,這個世上不可能存在傳世汝窯,或者窖藏,或者出土,汝窯都得帶土沁,這土沁是你看這顏色,和故宮的沒差別,而且我還特意聽了聲響兒,這聲音脆著呢!”

這潘老板倒是說得頭頭是道,他說得也沒錯,問題是鑒別古玩就怕這半瓶子晃蕩的二把刀,很容易認為自己判斷準確,最後著了人家的道。

初挽問:“潘先生,這件你花了多少錢?”

潘老板略猶豫了下,道:“三十二萬。”

初挽:“……”

她深吸口氣,盯著那所謂的汝窯,完全不想說話了。

潘老板小心試探著說:“這物件真有問題?”

初挽道:“潘先生,你剛才說得確實是對的,都沒問題,但這只是一件汝窯的必要條件,而不是充分條件,至於故宮裏,隔著玻璃,打著光,卻都是經過保養的,有些你看著是舊的,但其實那是特意做的效果,故宮裏的古玩已經不是原汁原味了,所以看多了故宮的物件,反而容易打眼。”

潘老板:“那,那這件有什麽問題?”

初挽:“潘先生,你看,這件汝窯,從器型上來說,過於別扭呆滯了,如果是正經汝窯,那應該是靈動秀麗,樸素規整才是,再看這顏色,如果是土沁,應該是自然而然的暈染,但是你看這裏,略顯生硬。”

潘老板皺眉,打量著那件汝窯雙耳瓶:“但是你看,這上面的光一點不賊,也沒什麽浮光掠影,這不就是大家說的溫潤如玉嗎?這一看就是年份久的樣子。”

初挽:“確實如果新仿造的光會發賊,不過要想仿造,消除火光的方法很多,以前老辦法是用手來盤磨,盤磨時候久了自然有了溫潤感,不過現在的人都急功近利,沒那耐心慢慢自己用手盤,比如這件用的就是漿砣打磨法。”

潘老板:“漿砣打磨法?”

初挽:“這種一般拿碎瓷片的斷面沾了細漿泥汁,慢慢摩擦高仿新瓷的釉面,摩挲多了,新瓷的賊光就沒了。

潘老板恍然:“這麽多法子!”

初挽:“潘先生你看這裏,有很細微的網紋,還有一些小細痕,這都是和碎瓷摩挲後留下的痕跡。”

潘老板仔細看了一番:“好像確實是有一些小紋路痕跡,我當時看了,還以為是年份久了留下的呢。”

初挽繼續道:“當然最重要的,其實還是這胎。”

潘老板:“胎?”

初挽:“潘先生應該知道,汝窯一般是香灰胎。”

潘老板點頭:“是,傳聞宋朝汝窯瓷器胎是灰白色的,據說這是因為他們在開封府轄內的黃河沖積平原燒制有關。”

初挽聽此,拿起來那瓷器,將底部釉色淺的地方展示給潘老板看,道:“潘先生,你看這裏,這裏是露出一些胎色——”

潘老板瞇著眼睛,看了半晌,他終於確認,這是糯米胎。

細白的糯米胎,萬萬不可能是宋朝汝窯了。

他楞了一會,嘆了聲:“我果然上當了!”

初挽:“那家景韻軒的老板人稱孫二爺,潘先生可還記得,當年在寶香齋——”

她大致將當時情況說了,潘老板頓時意識到了:“敢情是他,這個坑人精,到現在了還在坑人,我竟然上了他的當。”

初挽:“潘先生如果想退的話,可以去找他。”

潘老板卻搖頭道:“罷了,罷了,我如今想來,人家也沒明說這一定是宋朝汝窯,是我求汝窯心切,竟然上了這個當,現在去找後賬也不合適。”

初挽看他倒是坦然接受的樣子,一時也有些佩服,果然做大事的人,就是大氣,被人坑了也無所謂的樣子。

潘老板嘆道:“不過就這麽放過他,也不行啊,那不是留著讓他坑別人嗎?我被坑了,幾十萬,認栽,我吃一塹長一智就算了。可這是一個禍害啊,不能留著他再去坑別人!”

初挽聽這話,默了。

她收回自己剛才的想法,能夠在這個時代做出一番成就的人,想法就是不一樣。

片刻後,她才道:“潘先生的意思是?”

************

不得不說,潘老板是個有腦子的人,他很快制定出一個策略,要當場活捉奸商,初挽自然讚同,潘老板負責謀劃,初挽鼎力配合。

這時候,刀鶴兮終於抵達北京,陸守儼下廚做飯,初挽自己開車去接的。

刀鶴兮穿著一身黑色翻領皮大衣,垂滑感十足的烏發輕落在那蓬松的翻毛領子上,整個人就顯得毛茸茸的,襯著那雙墨黑的眼睛,就很不像他往日的風格。

初挽乍看到這樣的他,笑了:“你這一身一看就暖和。”

刀鶴兮:“北京的冬天挺冷的,我之前每次過來,都會著涼。”

初挽:“是嗎?以前我怎麽沒發現?”

刀鶴兮:“打噴嚏難受,當然窩家裏,不能出去見人。”

初挽被他說得便笑起來:“眼看要過年了,你打算在哪兒過?”

刀鶴兮:“你是說國內的那個年?”

初挽介紹道:“對啊,我以前和你說過,要放鞭炮,包餃子,貼窗花,還可以看廟會。”

刀鶴兮微抿唇,略猶豫了下,道:“聽起來不錯。”

初挽:“那你過年幹脆留在這裏吧?到時候和我們一起去逛廟會,希同和夢錦都惦記著去玩呢。”

刀鶴兮眸中便溢出淺淡的笑意:“好。不過我沒放過鞭炮。”

初挽眼神疑惑:“沒放過鞭炮?不會?”

刀鶴兮:“確實不知道。”

初挽:“那讓守儼教你吧……”

刀鶴兮側首問她:“你會嗎?”

初挽:“我當然會了,不過他不讓我放。”

她低聲抱怨了句:“他就愛管著我!”

刀鶴兮看她那樣子,便笑了:“我看你就需要有人管著你。”

初挽哼唧了聲:“哪有,才沒有呢!”

這時候上了車,刀鶴兮坐在副駕駛座位上,看她腮幫子都有些鼓鼓,笑道:“我記得,當時在景德鎮,我看到你和守儼的時候,很驚訝。”

初挽一聽頓時明白了,她懷孕了,要去景德鎮,陸守儼陪著她去,她沖著陸守儼撒嬌提要求的,估計被他看到了。

他當時神情明顯古怪,還不知道心裏怎麽想的。

當下真是尷尬又無奈,道:“過去的事,能別提了嗎?”

刀鶴兮眸中帶著回憶的笑,道:“我當時覺得,你怎麽跟小孩一樣。”

初挽臉都紅了:“你再說,我就把你扔高速上!”

刀鶴兮這才笑道:“就是說幾句而已,你就急成這樣。”

初挽哼哼:“打人不打臉,揭人不揭短,你哪能這樣呢!”

刀鶴兮:“那你還想要你的銅手嗎?”

初挽聽著,幾乎不敢相信地挑眉:“鶴兮,你怎麽學壞了?你從哪兒學的?你不能這樣啊!”

刀鶴兮抿唇笑道:“好,不逗你了,你專心開車。”

初挽軟聲道:“這還差不多……”

車子行駛在高速上,北方的冬天寒風凜冽,風吹打著路邊的枯枝敗葉,風沙中好像還夾著些許雪花,看樣子是要下雪了。

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,刀鶴兮從英國離開後,先回香港了,在香港處理了公司事務這才過來北京的。

聽他那意思,接下來主要精力在大陸,主要做大陸古玩拍賣,同時經營他的珠寶公司。

現在大陸經濟發展迅猛,市場潛力大,他的珠寶公司在大陸的業務這兩年突飛猛進,業務增長驚人。

初挽:“那就是長期駐紮北京了?”

刀鶴兮:“目前這麽計劃的。”

初挽:“那挺好的,打算住哪兒?”

刀鶴兮:“之前我置辦過幾處房產,隨便選一處住吧。”

初挽聽他說“幾處”,想著他自然不缺住處,自己倒是多操心了。

到家時候,已經下雪了,青磚灰瓦的胡同裏飄著碎散的白色雪花,仿佛朦朧白霧般,讓這煙火氣十足的老胡同都變得迷離起來。

初挽將車子開進了院子,停車,兩個孩子已經好奇地湊過來。

他們都穿著白兔毛滾邊的紅緞面小棉襖,戴著小絨球毛,像兩只球兒一般圓滾滾地跑來了。

乍看到刀鶴兮下車,顯然是覺得熟悉,但又有些認生,就那麽歪著腦袋睜著烏黑眼睛好奇地打量著。

刀鶴兮看到他們,眸光變得溫柔起來,蹲下和他們平視,道:“夢錦,希同,刀叔叔給你們帶了禮物,你們要看嗎?”

夢錦聽著,竟然有些扭捏,紅著臉看刀鶴兮。

希同也抿著唇,不好意思地眨巴著眼睛。

陸守儼正在廚房忙活做飯,聽到動靜也出來了,他笑道:“夢錦,希同,這是刀叔叔,你們以前不是還提起嗎?”

夢錦長長地“喔”了一聲,之後小聲地喊:“刀叔叔……”

希同也喊道:“刀叔叔好……”

聲調拉得很長,儀式感十足,依稀就是之前的模樣。

刀鶴兮抿唇笑了,將買的禮物送給兩個孩子。

希同是一個大模型飛機,夢錦則是迪士尼米老鼠大玩偶,兩個人看到後,眼睛都亮了,不敢置信。

“哇,飛機!”

“哇,老鼠!”

兩個小家夥瞬間被滿足了,開心地撲過去,一人抱住一個,簡直樂開了花。

初挽微挑眉,看一眼陸守儼。

陸守儼笑:“這?”

刀鶴兮見陸守儼和初挽神情異樣,疑惑:“有什麽問題嗎?我是看到超市禮品店正好有,就買了。”

初挽悶笑:“你這禮物買得太好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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